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84章

關燈
謝宸安去杜恒的家中原本是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態度, 未曾想到她的那番話竟然真的起到了作用,杜廖第二天的時候直接帶著杜語和杜恒到了禦史大夫葛林的家中,一方面為了道歉, 另外一方面則是為了議親。

葛林對於葛清遠和杜恒的事情倒是尚且不知, 聽聞過二人之事後一時間拿不定葛清遠那邊是怎麽想的,於是所幸讓人去莊子上將葛清遠給請了回來。

葛清遠此前雖然有與杜恒決裂之意,也曾對她避而不見,但杜廖作為前輩, 他在杜廖的面前卻還是緊守禮數, 態度恭謹的。

葛清遠年少的時候在京城也算是頗有些盛名,在一眾未出閣的男兒之中也算是拔尖兒的, 杜廖此前未曾親眼見過葛清遠本人,只有耳聞,如今見到他之後倒是不意外杜恒會對他動心了。

葛林始終將葛清遠的婚事放在心上, 見杜家似乎是很有誠意, 而杜恒又生的一表人才,心中有所意動,又見葛清遠雖然沒有表態, 卻未曾第一時間便出言拒絕,便心中有了些數,雖然並未第一時間答應下來,卻也不曾拒絕, 只說是再多想想。

杜家人見此也知道是有戲, 於是給杜恒與葛清遠創造了機會,讓二人單獨相處。

杜恒與葛清遠當面解除了誤會, 終是哄得他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這些事情謝宸安並不知曉,等到謝宸安得到消息的時候, 已經是杜恒滿臉喜色的告知他們兩個人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兩個人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一個月之後。

杜恒這也算是苦盡甘來,謝宸安對此自然也是跟著一起高興。

一個月完婚說起來稍微有些急了,但是此前欽天監幫忙挑選日子的時候只說若是不能在一個月內完婚,則要等到明年秋冬的時候了,兩家一合算,都不想拖那麽久,而且一個月雖然是時間緊點兒,但是細細謀劃抓緊時間準備此事,卻也足夠了,於是這件事情最後就這般的定了下來。

杜恒與葛清遠的婚事意外的直接幫她拿下了杜家和兵部。

杜廖這一輩子最重情義二字,論情,她一生只娶一人,論義,她從不曾虧欠過誰。

而那日謝宸安的那番話無疑是將情之一字展現了出來,而關於這個義字,杜恒此前說過關於宛臨的事情已經說了很多了,她對謝宸安的行事多少也有所了解,只覺得謝宸安應當是不會辜負這個字,而且她也覺得範永熙和蕭戰的目光應該不會錯。

此前的一番話,謝宸安也將子嗣的隱患解釋清楚了。

當然其中還有一個最為關鍵的因素,那就是杜恒這些年來跟著謝宸安東奔西走,原本也是一早就被印上了謝宸安的標簽,她們杜家就算是不偏不倚,也難免會有人往這方面去想,如此既然解除了心中的隱患,反倒是不如幹脆就這樣直接站在謝宸安這邊。

杜恒將這件事情告知了謝宸安,謝宸安帶著蕭敬之再次到杜家拜會,經歷了這麽一遭,杜廖算是徹底投靠到她這邊了,她也總算是有了兵部做支撐。

謝宸安此前讓靜宜君等人動用手下的人手,幫忙查女皇身邊的可疑之人和女皇突然重病一事,其實原本並未抱有太大的希望,卻不想一段時間下來竟然真的有所進展。

關於可疑之人,靜宜君與白華君、靈汐君、文熙侍君合作,倒是真的鎖定了女皇身邊的一個名叫軒色的禦前宮侍。

此人讓人懷疑主要是因為他曾數度以各種名義,或者派人,或者親自出入東宮傳遞消息。

錦河同樣作為禦前宮侍,自然對他的小動作有所留意,諸皇女爭寵,其中有人對哪個表現出傾向也都算不得什麽,他原本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不過這段時間文熙侍君讓他註意女皇身邊的可疑之人,他開始註重這些,同時就發現了軒色的一些不對勁兒之處,他不僅跟東宮交往甚密,也同時時常暗中與方德君所在的長禧宮傳遞消息。

這晉陽王和太女不和之事那基本上宮內人都知道,尤其是此前兩人互相攻擊,一連出了數次的事情,而今這軒色兩邊通吃,那可就太讓人起疑了。

再聯想到此前推薦方士和狩獵一事,他都有在女皇面前進言,錦河便越發覺得他行跡有些可疑,文熙侍君這邊得了消息便與眾人分享了,很快也從其他宮侍處印證了這個消息,這軒色的確是個左右逢源的。

謝宸安聽言不由有些咋舌,頓時確定了心中所想,這軒色應該就是謝宸風在女皇身邊的自己人了。

她一邊借由此人得到各方面的消息,另外一方面則讓他去親近謝宸遠,取得謝宸遠的信任,從而探查謝宸遠那邊的動作,甚至是攛掇謝宸遠作出某些舉動。

這軒色就是個雙面間諜,同時竊取女皇和太女的消息。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謝宸安又升起了另外一個想法,這女皇突然重病一事,會不會也是他從中動了手腳,而目的就是置女皇於死地,同時陷害謝宸遠。

這舉動和獵場中的舉動所造成的結果基本上是一樣的,會不會因為下毒沒有成功,所以她才冒險又在獵場動起了手腳呢?

然而謝宸安還沒捋順心中的猜想,白華君就率先說道:“至於皇上突然重病的事情,我這邊得到消息,說是皇上重病之前的那段時間,紫玄君一直將自己關在大殿內,不知道一個人在搗鼓什麽,烏木族那邊多的是邪術和毒術,我看這件事說不定就是他做的。”

白華君始終沒有放棄過為謝宸雅報仇的想法,他始終將註意力集中在紫玄君的身上,就是想要看他什麽時候能夠露出馬腳,什麽時候能夠讓他抓到把柄。

如今一晃多年過去,他卻仍舊是沒有拿到切實的能夠直接將紫玄君置於死地的證據。

他開始的時候想著等謝宸軒出嫁了,不再受他影響了,他就徹底跟紫玄君做一個了斷,大不了魚死網破一起下地獄。

他原本以為那一天近了,就快來了,卻沒想到謝宸軒的婚事一直耽擱到了現在,而他也因此一直沒有動手,只密切的關註著紫玄君那邊的情況。

白華君對紫玄君的仇恨,謝宸安心中是知道的,而剛白華君說的又都是自己的猜測,難免讓她一時間不能確定這猜測是否有切實的根據,不免多問了一句。

白華君對此沒能再說出什麽來,反倒是靈汐君說道:“紫玄君那邊的行跡的確是有些可疑,就在皇上重病前的那兩個月,皇上留宿他那裏的時候尤其多,曾經有兩次,皇上在已經派人通傳要來我這裏之後,最後卻又轉路去了他那裏。

我無心爭寵,這等的事情原本也是沒有放在心上的,加上那段時間正好是沈家送來的那兩個人出事的時候,我以為皇上失落,他比較會哄人,這才讓皇上偏愛去他那裏的。

但是現在想來自從謝宸銘討了宜霖作為封地之後,皇上對紫玄君便冷了幾分,這般突然的盛寵想來有些不妥。而皇上若是一直這麽寵愛他,那還可以說是換了心性,但是眼瞅著皇上在重病之後就沒再怎麽召紫玄君服侍了,看著也不像是這麽回事。

這件事情我也沒有什麽依據,但感覺就是有些奇怪。”

文熙侍君聽言道:“你們這麽說我倒想了起來,之前的時候紫玄君好像有段時間沈迷做膳食,還讓禦膳房從宮外弄了些少見的食材回來,那段時間正是皇上去他那兒最多的時候,我當時以為他是因為廚藝精進所以留住了皇上。我服侍身側的時候問皇上此事,皇上反倒是有些答不出紫玄君那裏有什麽讓她中意的菜品,想來也是奇怪。”

白華君聽言惡狠狠道:“這個賤人果然會使毒,我的雅兒當初必然就是被他這樣害死的!”

幾人聽言都安慰起了白華君。

謝宸安始終是覺得這邏輯有點兒問題,紫玄君若是真的有這般能夠默不作聲的害人子嗣的能力的話,那他為什麽不去害謝宸遠,不去害謝宸錦和謝宸意,相對來說她們的威脅更大些才是,而且若是他們都沒有子嗣的話,按照大饒的習俗,謝宸銘應該會在出生後被過繼到鳳後的名下才是,那樣的話說不定她就真的有可能登上太女之位了。

他沒有道理只害謝宸雅,謝宸雅對謝宸銘沒有什麽威脅,他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總不可能就是單純的因為他和白華君兩人的孩子幾乎同時出生吧?

不過關於紫玄君給女皇下毒的這件事,從幾人的說法來看紫玄君的確可疑。

謝宸安在此前和謝宸銘開通了貿易之後就不時有往來,謝宸銘給她的印象是並沒有奪儲這類的想法,書信間來看,她的註意力基本全集中到了關於宜霖的治理和與烏木族的相處上。

如今謝宸銘又不在京城,紫玄君這般冒死作出這等事情又是因為什麽呢?如果說謝宸風作出這樣的舉動,是因為她有所依仗,有信心能夠在謝宸遠登基前將她推翻的話,那謝宸銘可不具備這樣的優勢。

越是這麽想著謝宸安越覺得奪儲這件事當真是覆雜,她原本以為目前只有謝宸遠、謝宸意、謝宸風在參與鬥爭,如今看來謝宸銘雖然一直默不作聲,卻也未必真的對這件事沒有野心。

謝宸安又在宮中待了一會兒,等到下午的時候才離宮回宛臨王府。

謝宸安回去之後便將得到的消息都跟蕭敬之說了。

蕭敬之略微沈吟。

謝宸安說道:“母皇身邊的確是有謝宸風的人,那此前關於謝宸意身邊也有謝宸風的人的猜測想來也有七八成的可能性,謝宸風同時在女皇、謝宸意甚至謝宸遠身邊都埋下了這樣的釘子,當真是手段了得。”

“晉陽王一向有野心,她此前早早請命去了封地,並且默不作聲的在封地耕耘數年,早已經做足了各方面的準備也是正常,如今我們既然知道了這一點,又知道了確切的人手,那便可以提前做好準備了。旁的只要註意身邊的人不要被謝宸風買通,如此便也就沒有什麽可怕的了。”

謝宸安一想事情的確是如此,最怕的是隱藏在暗處的那些不為人知的危險,一旦將事情擺在明面上,那反倒是變得沒有那麽可怕了。

謝宸安想了一圈身邊的人,說道:“我倒是覺得我身邊的人不會被謝宸風收買,這次從宛臨帶來的人都是這麽多年培養出來的親信,若是她們也輕易的便被謝宸風給收買了,那我做人豈不是太過失敗了?”

蕭敬之聽言說道:“人心易變,小心總是沒有大錯的,不過這方面的確是不需要妻主耗費太多的心力,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謝宸安在蕭敬之的唇上親了一口,繼續說道:“這件事倒還是其次,我主要是覺得紫玄君給女皇下毒,這件事實在是讓我太意外了。

我想不明白他突然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現在謝宸遠幾個人爭鬥的這麽厲害,就算是母皇死了,謝宸銘也是最沒有可能會繼承皇位的人才是。”

真的說起來謝宸銘其實連謝宸安也比不上,因為封地貧瘠,她在錢財方面首先就是不足,而她也沒有謝宸安這邊的武器技術,真的說朝中關系的話,她也沒有什麽根基,唯一就是跟禮部侍郎這邊的關系好些了,郭潛肯跟她前往宜霖這等的苦寒之地從側面說明了這一點。

可是這禮部侍郎實在是在朝堂上沒有什麽地位,她說的話也起不到什麽作用,在這等的情況下到底是什麽讓紫玄君有了這麽做的動力,他是在暗中買通了朝廷之中更多的人,又或者是他覺得烏木族可以做他的支撐?

但看謝宸銘那邊的情況,她跟烏木族之間的相處可沒有那麽愉快。

蕭敬之說道:“我日前得到消息,京城之中曾經出現過一小股疑似烏木族的商人,她們在京城之中滯留了兩個月方才離開,現在想來,這事應該就發生在皇上出事三個月之前。

因著這些烏木族人無論從服裝、語言方面都看似和大饒人沒有什麽差別,所以並沒有引來什麽註意,還是她們入住了我旗下的客棧,這才被我的人聽到她們用烏木族語言私下交流,從而窺破她們身份的。

她們一行人在京城之中並未做什麽,我手下便也就沒有太過留意,現在想來這事情未免有些太過湊巧。”

謝宸安倒是理解蕭敬之手下的人為什麽沒有將這當回事。

烏木族並沒有和大饒通商,她們私自進入大饒是屬於觸犯大饒律法的行為。但烏木族地處偏僻,很多的東西都無法做到自給自足,向大饒采買些東西也屬於正常,大多數時候他們都會托大饒商人代為采買,但是價格難免高些,後來有些烏木族人便會喬裝前往大饒采購。

這種的基本上屬於走私行為了,但是在往來貨物少,又沒有抓到切實證據的情況下,基本上就是民不舉官不究了。

不過現在想來這事情的時間點何止是巧,這基本上就是同步才是,這些烏木族人在女皇出事三個月前來了大饒,紫玄君在女皇出事前兩個月開始行為異常,這件事怎麽看都像是這些烏木族人跟宮中的紫玄君取得了通信,從而蠱惑他作出這種事,讓紫玄君這般的鋌而走險的。

這些人跟紫玄君說了什麽呢?說女皇死了扶持謝宸銘登基?說烏木族被大饒鎮壓了這麽久是時候反抗了?又或者……

謝宸安突然想到了多年前在範永熙的課堂上,當初謝宸銘的志願便是讓天下融為一國,如今時過境遷,她的這層想法改變了麽?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